中新社上海11月13日電 題：怎樣把中國水墨畫推向世界？東西

　　——專訪藝術家楊佴旻

　　中新社記者 陳靜

　　當代中國畫藝術家楊佴旻致力于融通東西方繪畫“語言”，探索水墨畫的問丨革新，開辟當代水墨畫藝術新境界，楊佴在色彩融合水墨畫方面卓有建樹。旻樣墨畫其繪畫實踐也為中國當代藝術在全球化背景下嘗試了新的把中路徑。近日，國水楊佴旻接受中新社“東西問”專訪，世界闡述其在探索水墨畫跨文化復興之路上的東西感悟。

　　現(xiàn)將訪談實錄摘要如下：

　　中新社記者：水墨畫被視為中國的問丨傳統(tǒng)繪畫。從歷史角度看，楊佴為何會形成“由水和墨調配成不同深淺墨色”的旻樣墨畫風格？

　　楊佴旻：在文人畫成為主流之前，中國畫是把中有色彩的，“丹青”曾特指色彩。國水唐代之前，世界中國畫非單色。東西到宋朝，畫家繪畫與文人畫并存，院體繪畫是典型的畫家繪畫，或者說專業(yè)繪畫。范寬的《溪山行旅圖》、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等代表了當時專業(yè)繪畫水準。

　　以士大夫為主的文人畫家崇尚禪悅之風與道家無為理念，認為唐時延傳而來的艷麗色彩俗不可耐。士大夫文人一般不曾受過專業(yè)的繪畫訓練，但他們有很好的毛筆用墨書寫能力，也因為他們有一定政治地位，其興趣導向得到推廣。于是他們筆下似與不似的繪畫逐漸成為主流。

　　此后，在“水墨為上”的觀念引導下，畫家們逐步放棄了色彩，形成以稀釋后不同濃淡墨色和線條來表現(xiàn)畫面的風格。文人士大夫自娛自樂的畫作成為中國繪畫的“傳統(tǒng)”，原本正統(tǒng)的院體畫卻成為格調不高、匠氣的代名詞。

　　縱觀中國繪畫史，水墨畫盛于宋元，明清有續(xù)，延宕至今。文人畫家執(zhí)著于黑白之間，對色彩望而卻步。

　　文人繪畫盛行是否意味著中國畫徹底放棄了色彩？其實沒有。清代時，惲南田、任伯年、吳昌碩等畫家致力于復興色彩運用；到20世紀，林風眠、徐悲鴻、張大千、劉海粟、吳冠中等均在墨和色的運用方面作出了不懈探索；在當代，田黎明、盧禹舜等新一代畫家大膽進行新的藝術嘗試。

　　色彩是任何繪畫的基礎，并非西洋繪畫所獨有，也屬于東方。還原中國畫的色彩，而非僅用墨色濃淡表現(xiàn)色彩變化應是當代畫家的一個使命。

　　中新社記者：您為何要進行水墨畫的革新？其中有什么難題？

　　楊佴旻：長久以來，文人畫特別注重中國畫的寫意性、輕視刻畫的特質，讓人產生錯覺：中國畫、水墨畫就是畫個大概。禁錮于黑白世界，中國畫越來越難以和現(xiàn)代人，特別是年輕人產生共鳴。

　　在世界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中國畫一直處于觀望狀態(tài)，并在全球化和數(shù)字化的壓力下，呈現(xiàn)出“身份焦慮”：社會的變遷，傳統(tǒng)文人士大夫群體的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以文化館、畫院、大學、職業(yè)藝術家為主的創(chuàng)作機構和人群。那么千年來文人畫代替專業(yè)畫的情形也應與時俱進。

　　事實上，徐悲鴻、林風眠、吳冠中、劉海粟等藝術大師都在不遺余力地推動中國繪畫的現(xiàn)代化轉型。但是，和科技、文化、其它藝術形式相比較，中國畫的轉型顯然是滯后的。最直接的原因在于不少繪畫界人士心中有個根深蒂固的觀點：宣紙不近色。意思是，在宣紙上畫不了顏色或畫不好色彩。這已成為“百年難題”。這樣的觀點禁錮了人們在宣紙上創(chuàng)作的想象力，掣肘對創(chuàng)新的探索。

　　我希望通過自己的探索，讓水墨畫走向更廣闊的世界，產生更大的影響。

　　多年以來，繪畫界并沒有深入發(fā)掘中國畫、宣紙應有的刻畫性。近幾十年來，我一直嘗試在宣紙上更好地呈現(xiàn)色彩。結論是：宣紙一樣能畫出美妙的色彩。水墨畫何以新生？關鍵還是運用色彩觀念的轉變。我希望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把古老的中國繪畫由“方言”轉換為“世界語”。

　　中新社記者：在繪畫領域，中西方應如何彼此借鑒？

　　楊佴旻：無論在科技領域，還是在文化藝術領域，東西方如今無不需要彼此借鑒，相互融合，進而發(fā)展。

　　在藝術世界中，不同文化和地域的元素應該相互交融，構建出前所未有的、全球化的視覺與思想新形式、新空間，才能成就令人矚目的藝術范例。進入21世紀，畫家不應再拘泥于東方和西方“二元對立”的話題，應有一切為藝術所用，一切為創(chuàng)作的豐富性和有效性所用的觀念。

　　需要注意的是，祖先、前輩所創(chuàng)造的形式只能說明過去；我們不能、也不應該只囿于過去的形式，而更應著眼于當下和未來的發(fā)展。中國理應創(chuàng)造更多新鮮、有活力的，能為世界所讀懂，屬于全世界的文化藝術成果。

　　我認為，水墨畫藝術的“現(xiàn)代性”應是融合中國的古典繪畫傳統(tǒng)、西方的現(xiàn)代繪畫“語言”及個體當下處境三個方面。在創(chuàng)作中，我希望立足現(xiàn)代語境，超越國界和文化，超越自我，盡可能汲取各種思想資源，實現(xiàn)最佳組合。

　　中新社記者：繪畫界為何會提出“回歸傳統(tǒng)”？您如何看待“回歸傳統(tǒng)”這個話題？

　　楊佴旻：所謂的“回歸傳統(tǒng)”要看從什么視角去看。實際上人不可能回到過去，人類只可以創(chuàng)造未來。

　　過去，我們的祖先已然創(chuàng)造了優(yōu)秀的文化藝術。對于水墨畫而言，作為中國藝術家，我們更應該將中國畫元素傳播到世界更廣闊的范圍，去豐富藝術的世界，同時也要讓現(xiàn)代的藝術理念和技法反哺水墨畫的發(fā)展，才能實現(xiàn)文化的多方位交流和融合。當代中國畫家創(chuàng)作的優(yōu)秀作品不僅應展示中國傳統(tǒng)藝術的美學價值，還應通過跨文化的視角，探索和表達全球化背景下、人類共同關心的主題。

　　中國畫由墨相向著色彩轉向，確實是近百年來中國畫家實踐中要解決的“難題”。林風眠正是在濃墨與重彩的交融中求得了和諧。他所開創(chuàng)的這一條路還在發(fā)展和成熟中，探索仍在繼續(xù)。目前，在中國畫壇，色彩風格已經(jīng)是一個重要的創(chuàng)作方向，相信亦會成為未來中國畫的主流。

　　中新社記者：您的中國畫作品《遠方》被梵蒂岡博物館收藏，從藝術角度而言，您認為這有怎樣的意義？

　　楊佴旻：梵蒂岡博物館是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博物館之一，我的作品《遠方》被梵蒂岡博物館收藏，說明他們對中國畫是肯定的、珍視的。

　　單色中國畫發(fā)展到了空前高度，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杰出作品。色彩應成為未來中國繪畫影響世界的必由之路。我認為，水墨畫的新舊不在于題材，而在于技法，在于畫家自身的靈魂。技法不是單純的繪畫技巧，不是簡單的筆觸、肌理和色塊，而是駕馭畫面的韁繩。沒有新的技法，就沒有新的方向。(完)

　　受訪者簡介：

　　楊佴旻，藝術家、詩人、榮譽爵士，文學博士。曾在世界多地舉辦個展，中國畫作品被梵蒂岡博物館、中國美術館、巴黎市當代藝術庫收藏，著有畫冊、學術專著、詩集等。